《飛雪伴春》 　 崔如琢

吳冠中《周莊》2.36億港元、崔如琢《飛雪伴春》3.068億港元、張大千《桃源圖》2.7068億港元，連續(xù)3天拍出3件超過兩億港元的作品……剛剛結束的香港首輪春季藝術品拍賣上演了瘋狂一幕。近年來，中國藝術品市場持續(xù)低迷，而今年香港蘇富比、保利香港的兩場春拍卻接連傳來天價紀錄，成交情況較去年都有顯著增長。出乎意料的火爆不禁讓人對即將開始的內地春拍能否回暖充滿想象。

　　　傳統(tǒng)書畫市場再現(xiàn)瘋狂

　　不久前，香港蘇富比2016春拍“中國書畫”專場上，拍前備受矚目的張大千《桃源圖》以3000萬港元起拍，最終以2.7068億港元成交，打破了2011年張大千《嘉耦圖》以1.91億港元創(chuàng)下的藝術家個人拍賣成交紀錄。而當人們獲知其買家是龍美術館館長、上海收藏家劉益謙之后，這條億元紀錄的消息在收藏圈迅速流傳開來。劉益謙不是開始買西方經(jīng)典了嗎？是不是近現(xiàn)代書畫市場要回暖了？種種議論隨之而來。

　　劉益謙去年以10.84億人民幣拍下莫迪里阿尼作品《側臥的裸女》轟動藝術圈，彼時就引發(fā)了關于他收藏轉向和不看好內地市場的議論，但劉益謙則表示，這只是龍美術館收藏新紀元的開始。此番春拍他重新將目光投回了中國近現(xiàn)代書畫大師們的作品，成為今年第一件過億元書畫拍品的買家。

　　在這輪春拍中，香港蘇富比的總成交額為31.4億港元，同比2015年春拍26.94億港元增加了16.6%，環(huán)比2015年秋拍26.69億港元增加了17.6%。保利香港拍賣公司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達到12.67億港元，同比2015年春拍11億港元增加了15.2%，環(huán)比2015年秋拍 9.14億港元增加了38.6%。

　　從成交數(shù)據(jù)上，今年香港春拍呈現(xiàn)出V型反轉態(tài)勢。中國藝術品市場進入調整期已有六七年，其實對于今年的春拍市場，許多業(yè)內人士并不太看好，甚至還有比較悲觀的看法，而各大拍賣行卻反其道而行之，推出天價藝術品。對此，有媒體報道稱，這是收藏大鱷在聯(lián)手拉高近現(xiàn)代書畫拍賣價格，大拍賣行則力圖通過這幾位名家精品高價成交來提振市場。

　　　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形勢依然嚴峻

　　在多數(shù)人意料之中的是中國當代藝術品市場在香港春拍的成交情況仍不理想。在香港蘇富比“亞洲現(xiàn)當代藝術晚間拍賣”84件拍品中，10件來自中國當代藝術；而曾經(jīng)屢創(chuàng)拍賣紀錄的“70后”藝術家賈靄力的作品也在本次夜場中遭遇流拍，其曾在2013年的香港蘇富比以340萬港元成交的《早安，世界》，在本次夜場中以240萬港元的起拍價流拍。

　　在香港蘇富比舉行的4場現(xiàn)代及當代亞洲藝術拍賣中，比例很小的中國當代藝術以早期藝術家作品為主，如岳敏君1993年的作品《幸?！芬?40萬港元成交；張曉剛2009年作品《綠墻：書房一號》以187.5萬港元成交，另一件《期待的生靈》以108.75萬港元成交。

　　而在同期保利香港舉行的中國及亞洲現(xiàn)當代藝術中，雖然推出了大量的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不過昔日熱賣的明星藝術家難覓蹤跡，毛焰、尚揚作品成為專場主力軍，近兩年受關注的年輕藝術家表現(xiàn)則不盡如人意。藝術品市場評論人“天下一叔”在其微信公眾號上表示，“年輕藝術家（作品）大批流拍也是讓人感嘆，這個市場是不是真的太脆弱，一點風吹草動、幾個買家的出入就讓市場波動很大?！?br/>
　　其實人們對亞洲現(xiàn)當代藝術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刷屏的天價拍品吸引了去。4月4日晚，吳冠中的巨制油畫《周莊》，在保利香港春拍以2.36億港元成交，不僅刷新了吳冠中個人拍賣的最高紀錄，還超過了3年前曾梵志《最后的晚餐》在蘇富比所創(chuàng)下1.8億港元的中國油畫紀錄。這一天價紀錄馬上成為今年香港春拍中另一熱點話題。當代藝術收藏家李蘇橋稱，“吳冠中《周莊》和劉煒《革命家庭系列》之間相差接近2億元的成交之間，狹義地只反映保利又一次營銷的成功，廣義地確實反映了藝術品市場保守力量的成功。”

　　如今中國當代藝術板塊整體仍在調整，成交行情下滑，買方表現(xiàn)謹慎，為此拍賣公司不斷調整以促成市場主力和品位的輪換，主推藝術家從老F4（岳敏君、張曉剛、方力鈞、王廣義）到新F4（劉野、劉煒、曾梵志、劉小東），到現(xiàn)在的尚揚、石沖、毛焰、段建偉、王光樂等中青年藝術家。

　　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家群體也在變化。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西方藏家和機構逐漸稀釋了對中國當代藝術的關注，近兩年，本土的年輕收藏家很關注當代藝術，但是他們興趣喜好同以往西方收藏者不同?！耙郧暗奈鞣绞詹卣吆芟矚g我的畫，但是國內年輕藏家會提出各種想法來要求定制?！彼囆g家徐若濤說。

　　在市場保守力量和日韓當代藝術的夾縫中，業(yè)內人士認為，中國當代藝術目前的冷靜和理智狀態(tài)是好事，現(xiàn)在資金充足的機構、美術館正在爭奪最好的藝術品資源，具有相當實力的成熟藝術家和年輕藝術家未來會受到持續(xù)關注。

　　離市場反轉還有多遠

　　香港首輪春拍一舉出現(xiàn)3件過億拍品，書畫、陶瓷、佛像、珠寶等都仿佛瞬間爆發(fā)，一掃過去兩年的頹廢低迷，出現(xiàn)了令人詫異的V型上漲，這種突然逆勢反撲讓人們出乎意料，連蘇富比亞洲區(qū)行政總裁程壽康也表示：“本季春拍總成交額較去年同期上升17%，如果這就是市場調整的表現(xiàn)，那我倒渴望秋季拍賣也能繼續(xù)如此?！?br/>
　　業(yè)內人士表示，香港蘇富比這次春拍的精品多，生貨多，從而促使收藏家趨之若鶩。但這些逆轉基本與多數(shù)行家和傳統(tǒng)藏家沒有關系，可能是互聯(lián)網(wǎng)新貴、轉型企業(yè)家等新藏家的新玩法。新藏家確實成為本次香港春拍的關鍵人物，香港蘇富比和保利香港都表示有新一輩藏家踴躍競投。

　　新藏家會不會給接下來的內地市場春拍帶來好消息？目前業(yè)內多數(shù)觀點認為，香港市場的火爆對于內地影響有限。香港市場的風向標更多是指向國際市場，他們的買家群體是國際化的，市場環(huán)境也與內地存在諸多差異，比如稅收、市場政策等，而蘇富比目前還無法在內地拍賣文物，香港春拍的良好成交更加顯示出香港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強勢地位，也有利于進一步刺激內地藝術品市場的復蘇，但還不能得出內地文物藝術品市場就此出現(xiàn)反轉的結論。

　　內地春拍能否回暖最重要的還是要靠拍品說話，市場追逐的焦點永遠是精品，頂級拍品依然會受到資本熱捧。另外，內地收藏家和拍賣公司之間有利益關聯(lián)，往往大收藏家和拍賣公司的老總之間非常熟絡，稱兄道弟，收藏家需要在拍賣公司為自己藏品拍得好價，要做藝術品融資貸款等也同拍賣公司有關；而拍賣公司不僅需要從藏家那里征集拍品，也需要他們在拍賣會上出手捧場，雙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內地春拍還會夾雜著拍賣公司的內部變動。4月11日，宏圖高科宣布收購北京匡時國際拍賣有限公司100%的股權，交易對價為27億元，同時，劉益謙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其中，宏圖高科擬向實際控制人袁亞非及劉益謙發(fā)行股份募集配套資金不超過15億元。這一跨界收購會對內地藝術品市場及格局帶來什么影響尚待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