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指望今年藝術品春拍有太多的天價紀錄誕生
[中藝網(wǎng) 發(fā)布時間:
2012-05-03]
進入4月份,2012年藝術品的春拍大幕徐徐拉開。雖然剛剛結(jié)束的香港蘇富比春拍收獲了24億港元的好成績,而且還有兩件拍品成交價過億元,但是,由于今年藝術品市場早早就被定下了“調(diào)整”的灰色基調(diào),放眼春拍市場,仍然彌漫著“觀望”、“高處不勝寒”的謹慎氣息。
今年中國藝術品市場的形勢是好是壞目前還不能早早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幾年來高速發(fā)展積累起來的對高估價的攀比心理,以及對藝術品價格連續(xù)遞增的期望,都將在今年的市場中得到調(diào)整。國內(nèi)幾家重要的拍賣公司也不再糾結(jié)于破紀錄,而是不約而同地在調(diào)整中找尋新方向。盡管各家拍賣行都開始走精品路線,從總量上開始控制,但在潛力方向的挖掘上,卻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我們必須看到的是,目前的藝術品交易領域仍然普遍存在四大隱患:贗品橫行、關聯(lián)交易、虛假成交、遲付拒付,這些隱患制約了藝術品拍賣行業(yè)的健康發(fā)展,也決定了藝術品市場能否從小眾走向大眾,真正成為股票、樓市之后的投資第三大渠道。
談市場健康的市場應該是常溫的
趙利平:不久前TEFAF歐洲藝術基金會發(fā)布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稱,中國已超越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藝術品和古董市場。去年上半年中國藝術品市場的表現(xiàn)也確實讓人驚訝,過億元的拍品不斷出現(xiàn),一些在市場上多次出現(xiàn)的“熟貨”,價格竟也能不斷攀升,但到了下半年,秋拍市場突然下滑,今年,藝術品市場的走勢更加難以捉摸。在春拍前夕,市場各方都在關注,今年的拍賣市場究竟是漲是跌?億元天價拍品能否再創(chuàng)新高?市場人氣是否有望再度激發(fā)?
劉尚勇:去年的回調(diào),是市場非常正常的表現(xiàn)。因為此前的五個交易季,市場都是持續(xù)高漲的,但任何市場都不可能只漲不跌,此前的高漲也顯現(xiàn)了大家對價格泡沫的疑慮。實際上,正常的市場都是有起有落的,不會持續(xù)高燒。健康的市場應該是常溫的,過低或過高都不好。我個人追求的就是常態(tài)市場,當市場發(fā)高燒的時候我會比較警惕,但市場回落的時候我也不緊張,如果它正在回歸常態(tài),就說明市場還是健康的。但如果過度回調(diào),像1999年、2000年的時候,整個藝術品市場仿佛進入了冰川時代,那也不正常,但我們目前還離那個狀態(tài)很遠。
去年秋拍的回調(diào),是市場自發(fā)的一個正常調(diào)整,沒有任何強令干預,我們都認為是健康的調(diào)整。既然市場在回調(diào),我們就不要指望今年有太多的記錄誕生。在藝術品市場,能兌現(xiàn)才是關鍵,一張紙以100萬元買回來,誰都會心虛,但當這張紙真正再流通并兌現(xiàn)后,人們才會認識到,這是一筆財富。
謝曉冬:中國的藝術品拍賣市場上的年成交額已經(jīng)達到了500億至1000億元之間,躍居世界第一。但與其他領域相比,這一交易額還是比較小的,單是股票市場,一天的交易額就能達到上千億元。我認為,藝術品市場歷經(jīng)發(fā)展,已經(jīng)成為了宏觀經(jīng)濟的先行板塊,受經(jīng)濟預期的影響很大,會提前反映整體的經(jīng)濟走向,這也就是為什么去年秋天藝術品市場會出現(xiàn)調(diào)整。經(jīng)濟預期不好的時候,人們會傾向于少花錢,更加選擇性地購買。另一方面,藏家的水平也在不斷提高,這就導致了藝術品市場出現(xiàn)兩極分化,精品力作依舊有很好的市場,而不太好的作品就會出現(xiàn)流標。我傾向于把去年秋拍的調(diào)整形容成“軟著陸”,在此之前,人們認為調(diào)整會比較劇烈,但回過頭來看,其實變化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再看今年春天,一方面,宏觀經(jīng)濟指數(shù)好轉(zhuǎn),給大家?guī)砹诵判?;另一方面,?jīng)過對去年秋拍市場的認識后,人們發(fā)現(xiàn),好的東西還是會受到市場的追捧,買家信心指數(shù)還是蠻高的。從今年已經(jīng)舉辦的幾場拍賣會來看,人氣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精品的價格依然很高。去年秋拍之后,有人說“錢在人也在”,今年春拍,我們依然可以看到這樣的情況。
談制度拍賣行該不該保真
趙利平:導致去年藝術品市場滑坡的,除了經(jīng)濟大環(huán)境不景氣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負面影響,就是贗品風波不斷。很多人將此歸結(jié)為拍賣制度的不完善,認為拍賣行無須對拍品保真的條文,就是一大法律漏洞。
劉尚勇:近十幾二十年來,中國的藝術品拍賣交易量不斷攀升,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這是因為,拍賣的交易制度與交易形式是好的?,F(xiàn)在有人質(zhì)疑,拍賣最大的弊端就是不保真,但恰恰是因為不保真,藝術品市場才得以發(fā)展。如果拍賣行必須把每件東西鑒定清楚后再拍賣,根本不可能一場拍賣會就拍出幾百、幾千件藝術品。我們一家拍賣公司,加上清潔人員,總共也就40名員工,按照目前三個月推出一場拍賣會的頻率,我們要完全鑒定1000件作品,哪里做得過來。
還有人建議給藝術品出證書,這也不是一件易事,因為博物館不對公眾服務,這正是我一直批判的一個問題。國家各級博物館吸收了絕大多數(shù)的文物人才、美術專業(yè)人才,但同時,國家文物局又明令禁止博物館的高級人才面向社會和市場進行鑒定,而現(xiàn)在又沒有一家權威的機構(gòu)能夠出具權威的藝術品鑒定證書。所以現(xiàn)在一邊是人才全被博物館吸收,不讓他們?yōu)槭袌龇眨涣硪贿厖s又抱怨市場不好,這不是很矛盾嗎?
謝曉冬:鑒定是一門經(jīng)驗科學,帶有主觀性,大師也經(jīng)常會看走眼,所以如果要拍賣公司保真,首先它做不到;其次,即使拍賣公司無須保真,它是否就能任意而為呢?當然不是。如果老是拍假,誰還來你這里做生意。對于任何一家希望長遠發(fā)展的公司來說,都會珍惜自己的聲譽,嚴格審核拍品,如果出現(xiàn)問題,就應該實事求是。
趙利平:所以現(xiàn)在很多拍賣行都很重視品牌塑造,這也是市場良性發(fā)展的一個表現(xiàn)。但在這幾番市場起伏中我們都可以看到,熱潮來的時候,拍賣行特別多,熱潮退的時候,馬上又倒了一大批,它們雖然促進了充分競爭,但也引發(fā)了不少負面的東西。
劉尚勇:任何的事情都有兩面性,拍賣行的大量出現(xiàn),起碼增加了交易量,而對于藝術市場而言,流量、流速、流向都是很關鍵的。市場關鍵是要看交易是否充分,如果不充分,就容易被操縱,出現(xiàn)不公平。所以我認為,新公司的進場,其實是市場健康有活力的一種表現(xiàn),會促使市場競爭更加充分。
謝曉冬:關鍵是不要瞎買瞎弄,胡亂炒高價格。真正值得警惕的是做莊的思路,炒高市場然后指望別人接盤。
談收藏以時間換空間才是“大道”
趙利平:前兩年藝術品市場很火爆的時候,不但藏家狠狠賺了一筆,一些職業(yè)炒家收獲也不少。因為拍賣具有地域性,比如嶺南畫派,在廣東肯定比在北方賣得好,所以有些人從北京買了畫,轉(zhuǎn)手就到廣東賣掉。
劉尚勇:這叫“搬磚頭”,都是行家干的活,從東邊搬到西邊,掙點小錢,但這些都是“小道”?!按蟮馈笔且詴r間換空間,發(fā)掘藝術品的真正價值?,F(xiàn)在不少價值幾千萬元、過億元的藝術品,放在兩三年前,也就幾百萬元的價位。比如說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2002年在中國嘉德拍賣的時候是2530萬元,當時也創(chuàng)下了中國繪畫的世界拍賣紀錄,但到了2009年,這幅畫在北京保利拍出了6171萬元,中間也就只是隔了7年的時間。但這不算極端個例,反而更似普遍現(xiàn)象。
謝曉冬:現(xiàn)在藝術品市場的買家有兩類,一類是藏家,另一類是行家。目前市場的交易量,很大一部分還是來自行家,比方說春天買的秋天就賣,去年買的今年就賣,這其實也是市場活躍的一個表現(xiàn)。如果行家是在2010年或2011年以較高價格買進的藝術品,現(xiàn)在在市場調(diào)整的時候出手,可能就會虧本,但這不代表三五年后,這一藝術品不會出現(xiàn)更高的價格。只不過藝術品一不流通,行家的現(xiàn)金流就會緊張,他們就不得不面臨一個抉擇:我是虧本賣出以換取流動資金,還是再融資,繼續(xù)持有三五年。所以今年的藝術品拍賣市場,這部分行家肯定是被壓縮的了。
但實際上,真正賺大錢的,還是以時間換空間的藏家,他們的藏品往往已經(jīng)持有了三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我們不能用金融市場投機的思路來看待藝術品市場,這兩個市場是不一樣的。首先,藝術品市場是非標準化產(chǎn)品的交易,不像股票是標準化了的產(chǎn)品;其次,金融市場有一個完整的估價體系,比如可以計算每股收益等,而藝術品很難有標準化的估值;第三,藝術品市場的流動性較差,有時會出現(xiàn)有價無市的現(xiàn)象。股市震蕩的時候,股票可以拋售,虧100萬元也就虧了,但在藝術品市場,即便你想虧100萬元,也不一定能找到人接手,即便有人接手,這人也不一定會立即付款。凡此種種,決定了不能用其他市場的思路來進入藝術品市場。
所以我認為玩收藏,首先是要基于喜歡,收而藏之。古人把收藏之人分為兩類,鑒賞家和好事者,前者是喜歡并懂得欣賞,后者是買來附庸風雅,不管怎樣,他們都在一個圈子交流,不像現(xiàn)在,很多人是為了出售而買,這就偏離了收藏的本意。第二,收藏應該堅持以時間換空間,不要頻繁地交易。拍賣會的交易成本很高,一買,必須額外支付成交價15%的傭金,一賣,又要掏掉10%的傭金,頻繁地買賣,回報率也不見得很高。相反,如果看中了一件精品,持有三五年后,有可能升值五倍、十倍。
趙利平:藝術品市場熱起來后,很多原先跟藝術品完全不沾邊的人,也開始加入投資收藏隊伍,加上去年藝術品市場天價頻出,社會關注度非常高,藝術品這個小眾市場,正在慢慢大眾化。但與發(fā)達國家相比,藝術品在中國人個人的資產(chǎn)配置中,比例還是不高。
謝曉冬:雖然最近幾年中國藝術品的藏家隊伍不斷擴大,但現(xiàn)在的上市公司老總,真正玩收藏的,可能連百分之五都不到。但在國外的財富世家,一般都會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財富進行藝術品配置。從這一對比來看,中國的藝術品市場還是很龐大的,之前就有人說了,中國的藝術品市場規(guī)模將來至少還要翻一番,2000億元的市場份額是不成問題的。
談春拍調(diào)整中找尋新方向
趙利平:去年藝術品秋拍市場回調(diào)之后,盡管各家拍賣行都開始走精品路線,從總量上開始控制,但在潛力方向的挖掘上,卻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如中國嘉德就把水墨畫作為春拍的重點,匡時今年重磅推出“過云樓藏書”,廣東的拍賣行則繼續(xù)深挖嶺南藝術的市場潛力,大家都努力在調(diào)整中找尋新方向。
謝曉冬:目前我們的工作,更多的是放在價值發(fā)現(xiàn)上,所以有媒體也把我們稱作“文化推手”。如果我們把齊白石的畫作拍出很高的價格,這是錦上添花;而如果通過我們的努力,讓市場認識到某件拍品的真正文化內(nèi)涵和價值,這會更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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