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的北京798藝術區(qū)很有人氣，藝術家、觀賞者、游客還有畫商往來穿梭，藝術區(qū)里顯得生機勃勃。

　　“種種跡象表明，當代藝術又重新站到了一個高峰，甚至超過了以前?！辈哒谷?、某藝術雜志主編伍勁判斷。他指著眼前一幅東南亞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影印件說，這種作品放以前也就幾萬元，現(xiàn)在卻報到了200萬元。但他還是建議朋友購買，因為他認為“仍有上升的空間”。

　　中國的當代藝術在2008年經(jīng)歷了史無前例的火爆，其后便受到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以自由落體的態(tài)勢跌至谷底。兩年多過去了，中國當代藝術開始慢慢復蘇。

　　被激怒的買家激情舉拍

　　把當代藝術拉回公眾視野的，是前不久由香港蘇富比舉行的尤倫斯當代中國藝術專場拍賣會。此前，多數(shù)人悲觀地認為，中國當代藝術的收藏大鱷尤倫斯此次的“拋售”會給剛剛恢復元氣的當代藝術市場帶來致命打擊，而意外的是，上拍的100多件作品不僅全部成交，不少作品的成交價是預估價的幾倍，有的作品甚至還打破了中國當代藝術的拍賣紀錄。

　　“這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蹦钞嬂蓉撠熑死钐K橋表示，高成交率和高價位令圈內(nèi)人感到既吃驚又興奮。同時，全場最被看好的王廣義、張曉剛、張培力等人的早期作品，竟然被場外的買家通過電話委托競拍成交。而根據(jù)現(xiàn)場狀況推測，這位出手相當大方的買家是位外國人。

　　“如果這是真實交易，那么說明西方人對中國當代藝術早期作品的認同感要超出國人，但如果舉牌的仍舊是尤倫斯家族或者烏利·?？说热?，那就無聊了，中國當代藝術將又一次回到西方的游戲規(guī)則中去。”李蘇橋說，這不是憑空猜測，因為這種情況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3次了。

　　“除了一線畫家的早期作品外，稍微次要的作品也都引起了激烈的競爭。”策展人顧振清說，本想去拍賣會撿漏的他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機會。

　　“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很多國內(nèi)買家，他們起初希望用有限的資金拍下好作品，但隨著希望屢屢落空，他們變得沮喪，繼而被激怒了?！鳖櫿袂寤貞浧甬敃r的場景時這樣描述，“于是出現(xiàn)了很多激情舉牌，使得那些次要作品的價格也被抬得很高。”

　　但顧振清說，從現(xiàn)場的國外買家表情來看，他們似乎充滿了疑惑。因此，不能肯定他們對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信心已經(jīng)恢復。

　　過于商業(yè)的藝術市場沒有未來

　　在李蘇橋看來，這次拍賣是藝術史上的一次偶然事件，與當下的藝術市場沒有必然聯(lián)系。然而當代藝術市場的強勢復蘇也是不爭的事實。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顧振清就感到了一些復蘇的跡象，今年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拔宜?jīng)營的畫廊已經(jīng)能賣出作品了，798藝術區(qū)的其他畫廊也開始轉(zhuǎn)虧為盈?！痹谶^去兩年里，他的畫廊一直是賠錢，而今年他預計能夠獲得微利。

　　與2008年春天相比，現(xiàn)在的當代藝術市場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了，市場的容量、人數(shù)、資金大大增加，當然更重要的是大家對作品優(yōu)劣判斷的準確性，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過去。

　　顧振清也有同感，如今賣出高價的一般都是最好的作品，一些有實力的、有學術性的作品價格也開始走高，而二三線的商業(yè)藝術家正逐步被淘汰出藝術市場，價格也回不到原來的水平。這讓圈里人看到一些希望，當代藝術開始從價格系統(tǒng)向價值系統(tǒng)回歸。

　　但藝術批評家朱其認為，“當代藝術市場下一波暴漲期很快到來”的認識是個誤區(qū)，當代藝術事實上正在進入“常態(tài)化”。朱其表示，當代藝術市場正在出現(xiàn)一個由藝術投資人、經(jīng)紀人、拍賣主管和操盤手組成的造勢同盟，他們通過介入媒體、拍賣做局、年度藝術評獎等方式，試圖建立一個以藝術營銷為導向的保證體系。

　　朱其說：“這個體系的核心原則是逐利，不斷誘導出價更高的買家，利用藝術品牟取暴利，但唯獨缺乏最核心的基礎，即對少數(shù)人的創(chuàng)造性及其奉獻精神的推崇和肯定，而藝術最終是由此來推動的。沒有這個基礎作為支撐，單靠資本和商業(yè)營銷為推動力的藝術市場注定是沒有未來的?！?br/>
　　顧振清也表示，不能看到一點好的征兆就肯定市場完全復蘇了。一些有價值的藝術家的作品仍缺乏關注，市場的天平擺正位置需要時間。

　　要避免制造新一輪泡沫

　　“尤倫斯專場拍賣的成功無疑會對即將到來的春拍產(chǎn)生影響。”顧振清分析，這對國內(nèi)的炒家而言如同打了一針興奮劑，肯定有人會冒險一搏。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佳士得拍賣行為春拍做了精心準備，其中國當代藝術拍品的數(shù)量增加到幾百件，分量明顯加重。“當代藝術在春拍中會站到一個新的高度，甚至是難以想象的高度?！崩钐K橋預計。

　　北京保利春拍中的尤倫斯部分也是重頭戲，作品甚至超過了之前香港蘇富比拍賣的精彩程度。其中，曾梵志的《婚禮》系列此前在市場上從未出現(xiàn)過，還有王廣義的早期作品，這些被藝術圈看成春拍中的“重磅炸彈”。

　　顧振清卻對此表示了憂慮：“我們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2008年的泡沫破裂給市場帶來的打擊不能忘記。”他分析目前市場中不乏投機資金，這部分錢在高通脹的情況下無處可去，藝術品領域就成了重要選擇?！暗@些熱錢最不穩(wěn)定，并非基于審美的投機資金往往翻臉不認人，市場如何恢復理性是最重要的，要避免制造新一輪的泡沫?！?br/>
　　朱其也給希望通過投資當代藝術品獲利的人潑了一盆冷水：“藝術品暴跌后，一般不會再度上漲。這幾乎是20世紀世界藝術市場的鐵律?？赡芤欢螘r間因為市場炒作和營銷使一部分藝術投資人和經(jīng)紀人盈利，但更多的藝術投資人則深受其害。” 朱其說，當代藝術只是一個收藏對象，并不適合作為投資對象。將當代藝術作為投資產(chǎn)品，整體上只是有利于少數(shù)人的暴富，對中國藝術市場的整體發(fā)展并無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