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天

在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上，有一件蔡元培《行書》鏡心(64×127cm)露面，這件不顯眼的書作估價僅3.5-5萬元，然而，上拍時各路買家競投踴躍，最后被一買家以67.23萬元收入囊中，高出估價13倍，讓眾多藏家為之一驚。究竟蔡元培的作品價值是高估還是低估，筆者做如下分析：

顯赫地位未被藏家充分認識

由于種種原因，建國后除魯迅、郭沫若、齊白石、茅盾等少數文化人被廣泛宣傳外，很多文化名人因沒有得到宣傳而離人們漸行漸遠，有的被批判，有的被全盤否定，更有的甚至被逼自殺。即使被廣泛宣傳、家喻戶曉的魯迅也與真實的魯迅相去甚遠，正像陳丹青所言：“面目全非。”實際面目全非何止是魯迅，20世紀許多大師級文化名人也是如此，要么被拔高，要么被貶低，要么被扭曲。

今天，當我們重新審視這些文化名人，難免會發(fā)出無限之感慨，這當中杰出的教育家、中國文藝復興的導師蔡元培(1868—1940年)先生就是如此，他經歷清末和民國兩個時期，自幼刻苦好學，博覽群書，1883年中秀才，1889、1892年相繼中舉人、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1894年補翰林院編修。按理蔡元培已經是一個大學問家了，有著很好的待遇，但蔡元培憂國家之憂，后參加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又留學西方，對哲學、美學、倫理學、教育學等學科，均有研究和建樹，論著約300萬字。1901年蔡元培受聘擔任南洋公學特班總教習。所謂特班，就是特設一班，培養(yǎng)兼容中西學，且能經世致用的人才。學生來自全國各地，極一時人才之盛。特班學生共計42人，其中后來成為中國歷史上著名人物的代表有黃炎培(著名教育家，我國職業(yè)教育的奠基人，解放后曾任國務院副總理等職)、邵力子(著名教育家，曾任上海大學校長、黃埔軍校秘書長、中國公學校長等職)、李叔同(著名藝術教育家、畫家、詩人、音樂家)、胡仁源(著名教育家、科學家)、謝無量(著名書法家、學者、詩人，曾任孫中山先生秘書長)等，他們都曾是教育救國的實踐者。在任北大校長期間，他捍衛(wèi)大學的獨立性，以“學術為本位”、“確立大學為純粹研究學問之機關”、“招收女生，男女同?！?、“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等等，由此吸引了中國的各路學術精英。以文科為例，云集了陳獨秀、胡適、李大釗、錢玄同、劉半農、周作人、魯迅、梁漱溟到辜鴻銘、劉師培、黃侃等大師。那時，各種文化社團風起云涌。而那種“師生間問難質疑，坐而論道的學風”，那種民主自由的風氣成為北大異于其他大學、吸引后來一代又一代學子的獨特傳統(tǒng)。

尤值得一提的是：五四運動前后，他站在維護新文化運動的立場上，提倡白話文，反對文言文;提倡科學與民主的新思想，反對封建主義的舊思想、舊禮教;提倡“勞工神圣”，反對軍閥政客的巧取豪奪，使北大成為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陣地。美國著名學者杜威說：“以一個校長的身份，而能領導那所大學，對一個民族、對一個時代起到轉折作用的，除蔡元培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人?！惫P者覺得蔡元培這個人物的歷史地位在國內特別是藏界未被人們充分認識，他所提倡的思想、教育的規(guī)則、學術的平臺是對中國近現代社會的最大貢獻，沒有蔡元培，就沒有偉大的“五四運動”，沒有蔡元培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享譽中外的國學大師、藝術大師應運而生。換之言，只有了解蔡元培的思想和言行，才能感受他當時所起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只有懂得教育能夠富國強民的人，才能深知蔡元培的偉大?！肮庞锌字倌?，近有蔡孑民”這也許是對蔡元培最好評價。

書法作品價值被嚴重低估

蔡元培自幼刻苦好學，博覽群書，早年先后中秀才，后又相繼中舉人、進士，文章和書法都受到過極其規(guī)范的訓練和約束。有專家認為，他的書法一掃清代科舉制下書壇的清規(guī)戒律，而以線條粗細自然變化，用筆提按頓挫徐疾有致來體現書法的節(jié)奏感。擅長楷書和行書，目前市場上見到的絕大多數為行書，書作上字結體往往左低右高，呈斜勢，自出機杼、獨具個性。但是，蔡元培的書法在上世紀90年代市場上絕對屬于冷門，價格基本在萬元左右。步入21世紀后，隨著中國書畫的大幅上揚，近幾年蔡元培的書作略有上升，2004年《書法對聯》在廣州嘉德獲價6.6萬元;2006年《行書七言對聯》在保利獲價3.08萬元;2007年《書法》對聯在嘉德獲價3.52萬元，同年《行書》立軸在翰海獲價9.52萬元。這次香港蘇富比高價成交蔡元培的書作，已經明確地向市場發(fā)出啟動的信號，之后，國內多家拍賣行紛紛尋覓蔡元培的書作，2009年蔡元培的《行書七言詩》立軸在嘉德獲價33.6萬元，高出估價10倍;《行書蔡眺詩》立軸在上海泓盛獲價12.32萬元;《行書》對聯在北京獲價21.2萬元;蔡元培、胡適等《翰墨因緣七開冊》在北京保利獲價34.72萬元。2010年蔡的《行書八言對聯》在北京受到熱烈追捧，最后以123.2萬元拍出，首次突破了百萬元大關。

所有這些跡象已表明：隨著藏家對蔡元培歷史地位和書法價值認識的提高，蔡元培的書作在海內外市場上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因為蔡元培是20世紀初新文化運動的導師，現代中國文化名人一面旗幟，他的書作除了藝術價值外，還有很高的歷史和文獻、文物價值。筆者堅信：蔡元培書作價格攀升是大勢所趨，誰捷足先登，誰將是最大的贏家。讓我們拭目以待!